朱自清随笔篇1
好久就想写一篇“替母亲还愿”的随笔,好长时间没有动笔了,却不知从何写起,真的不知从何写起……
记得高尔基曾经说过:“世界上一切光荣和骄傲,都来自于母亲。”母亲是生命之本,是万物之源,母亲就是创造我们生命、哺育我们成长中最亲近的人……
母亲这一辈子许下的愿太多太多……但是,不管兑现与否她都真诚地还愿。
母亲武存莲1934年4月24日生于甘谷县武家河下窑村。年轻的时候也和其他妙龄女子一样,无比虔诚地跪在佛祖前:“期待佛祖承诺按照自己的祈愿牵手一个人,一个可以带自己去远方的男人,就仿佛西施那样,跟着可心的人儿浪迹天涯、泛舟江湖。”但这个人到死也都没有出现。直到遇上不是那么坚强的我父亲。饱含饿病给她撇下三个未成年的儿子撒手人寰、驾鹤归天。母亲却入了佛门,以一种自我赎罪的虔诚,终生吃着斋食。
母亲的一生,承载了许多的情,娃儿们的健康与成长,事业的成功与发展,婚姻与家庭倒成了她一种情的负累。五十年代末期,全国遭遇特大自然灾害,陇原大地饿殍遍野,路断人稀。母亲把我的二哥送给舅舅寄养,她带着大我六岁的大哥和我,从西到东,从南到北,沿街乞讨。一把野菜、一块树皮、一碗残羹是我们孤儿寡母的口粮。一丛杂草、一棵大树、一间破庙,是我们母子每天晚上的营帐。漫漫长夜,母亲用自己的身体替我们遮风挡雨。饥渴难耐,母亲用捏菜水一样的眼泪把我们喂养。风雨交加,电闪雷鸣,一个寡母的无助与无力使母亲长跪不起、仰天大吼:“老天爷呀!谁给我的娃一碗饭吃,我就把自己的骨肉割舍,将我的三娃送给谁。”最后母亲将我留在了陕西兴平一个好心人家,她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。
对于母亲这一辈子而言,好像人世间的许愿、还愿成为了主题。因此,她锐减了许多闲情,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使她在自己生活的很多章节中,很多细节中含蓄的保留着一种对命运的无奈。母亲为了让自己的娃儿们学业有成,她拜过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、拜过趋吉避凶招财转运的文殊菩萨、拜过三岁丧父,随母移居,最后成为我国伟大的思想家,教育家孔子、甚至还拜过当代圣贤_。总之,只要她听说哪位菩萨能给人们招财转运,能给儿女们提携状元,她都会把娃儿们姓名写在一张黄纸上,提上供品,跪在面前,双手合什,闭目祈愿。期望自己的娃儿们个个都考上状元,出人头地。相对于大哥和二哥,我还是成功的,至少在对于母亲的还愿上。因此,我初中毕业那年母亲把家里仅有的几碗白面,一股脑提到山上向佛祖还了愿。
母亲的还愿,太多的等待,大多的是我一时无法企及的。但是,那是母亲,那是亲生母亲需要还的愿,我除了奉上还能有其它吗?记得,一九八五年我们部队赴南疆轮战,母亲到大象山前祈愿:“祈求_大佛保佑她在部队服役的娃儿们个个平平安安,并承若娃儿们平安归来,一定带他们亲自上山还愿。”那年,我护送南疆作战中牺牲的甘肃渭源籍两名烈士骨灰回家,顺路看望母亲,当时我的工资并不高,但我还是提前做了准备,将钱换成一元、两元、五元、十元的小面值,到家没多久,母亲就带着我上了大象山去拜见佛爷,一路上见庙就进,见佛就敬,直到把我准备的伍佰元供养金发放完毕才回了家。
母亲心中为何那么多的期待?那么多的小心?你问我,我问妻,作为人母的我妻有答案。二零一三年初春,古城西安迎来了新年度的第一场春雨,也迎来了在大山里呆了一辈子的母亲,乍到西安,母亲一会说西安楼房太高,她看见就眩晕,一会说城里张灯结彩没有黑夜,她晚上睡不着觉,一会闲一个人呆在家里就像坐_,一会说我们吃荤,她吃素,说我们的锅碗瓢盆不干净,一会又怕病死城里回不了老家,怕把她火化了。我知道她是怕给娃儿们添麻烦,也怕西安的汤喝着不顺心,更怕勾起在西安沿门乞讨时被人打,被狗咬的痛苦回忆。于是母亲没有在西安待几天,就闹着要回家,为此我曾真的和她生了气,而她只是喃喃地说:“我的心中有佛哩!不管是晴天还是阴天,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,不管是顺利还是曲折,不管是定居还是远行,佛都在我心中,人做事佛在看,有什么心里话都会说给佛听。”一次,我血压不稳定,头痛剧烈,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,流着泪跪在观世音菩萨前祷告说:“救苦救难的菩萨呀,把这罪都降给我吧,只要我的娃好起来,我愿意缩短阳寿,在阴间当牛做马。”时至今日我还在责怪:“观世音菩萨呀!你怎么连这话都听。”
我真不完全知道母亲这一辈子许下的所有的愿,已圆的,未圆的。儿女赞同的,家人支持的。时至今日我太少了解,也太多不孝。对于自己的无知,我除了表象上逃脱外,但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的内心却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悔。不过母亲临终有一愿始终未还,这是我刻骨铭心的记忆。那是前些年我儿子结婚不久,孩子们计划推迟几年生育,母亲却急于抱重孙,反复催促孩子们早点生育,于是便有了母亲在甘谷大象山送子观音前的许愿。也有了让我终生难以抹去的痛。那是母亲到西安不久,我和妹妹陪同母亲到西安南湖去散步,顺路经过寒窑,母亲建议进去看一看,在寒窑景区,母亲被王宝钏和薛平贵的故事所感动,也在寒窑送子观音前许下诺言:“送子观音菩萨保佑,如果让我孙子和孙媳妇早日生个漂亮的.宝宝,我将来西安重谢还愿,并让娃儿们在最好的酒店,用丰盛的酒菜款待各路神仙。”有一天,弥留之际的母亲在凌晨一点,鼓足全身力气从家乡打来电话,询问孙儿媳妇是否有孕在身?当我告诉她孙媳妇已经怀孕时,母亲特意叮咛我说,她恐怕熬不到那一天了,等到娃娃出生满月后一定去寒窑替她还愿。这是母亲对我的临终交代,也是母亲的最后心愿。公元2015年3月16号11时18分,我儿媳经过辛勤的十月怀胎,在兰州产下重7斤6两的男婴,母子平安,我和家人皆大欢喜,起小名叫奥奥。希望他像奥特曼一样招人喜爱。我第一时间跪在黄河岸边,面对家乡,面向苍天,告慰母亲。并承诺择日立即赴西安寒窑替母亲还愿。
母亲这一辈子最大的欣慰是,吃糠咽菜的生活,她的孩子们没有一个饿死;绳床瓦灶的家境,她的孩子们没有一个病死。儿孙们中多人从事危险工作却无一人发生意外。母亲还无不自豪地说:“老大在青藏高原开车多年安全无恙,老二和老四在家种田年年丰产,老三和几个孙子在外当兵个个都当了官,这些都是菩萨保佑的结果,现在我们日子好了,一定要知恩图报,这辈子的愿不能拖到下辈子还。”
母亲虽然已去。但是,母亲对于人生的思考,似乎欠缺,我认为,那是一种残悲。因为,母亲一辈子心中装满了儿孙。耳顺之年的我,在对儿孙尚没有太多思考的时候,真的想替母亲还她的愿。感恩母亲,给予我们生命,含辛茹苦,盼望我们健康成长,感激母亲用柔弱的身体,铸就了我的坚强。现在我真想用自己的身体,替母亲把风雨遮挡,祷盼上天保佑,让母亲在另一个世界快乐安康。
朱自清随笔篇2
《文明素养:朱自清随笔》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。
朱自清那些讨论生活片段的文章有些像诗。
——诗人学者闻一多
朱自清先生文如其人,风华是从朴素出来,幽默是从忠厚出来,腴厚是从平淡出来。他的散文,确实给我们开出一条平坦大道,这条道将永久领导我们自迩至远,自卑而以升高。
——作家学者_声
他早期的散文如《匆匆》、《荷塘月色》、《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》,都有点做作,太过于注重修辞,见得不怎么自然。到了写《欧游杂记》、《伦敦杂记》时候就不然了,全写口语,从口语中提取有效的表现方式,虽然有时候还带一点文言成分,但是念起来上口,有现代口语的韵昧,叫人觉得那是现代人口里的话,不是不尴不尬的“白话文”。
——作家学者叶圣陶
【朱自清简介】
朱自清,(一八九八——一九四八)中国现代散文家、学者。幼年在私塾读书,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。一九一六年入北京大学读书。大学毕业后在中学任教,一九二五年任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。一九三一年留学英国。漫游欧洲五国。一九三二年回国后任清华大学、西南联大中文系主任。他积极参加五四新文化运动,是新文学运动初期的代表诗人,也是成就卓著的杰出散文家。他的一生始终保持着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的高风亮节,被誉为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的民主战士和爱国者。
【《文明素养:朱自清随笔》精彩文摘】
莱因河(The Rhine)发源于瑞士阿尔卑斯山中,穿过德国东部,流入北海,长约二千五百里。分上中下三部分。从马恩斯(Mayence,Mains)到哥龙(Gologne)算是“中莱因”;游莱因河的都走这一段儿。天然风景并不异乎寻常地好;古迹可异乎寻常地多。尤其是马恩斯与考勃伦兹(Goblenz)之间,两岸山上布满了旧时的堡垒,高高下下的,错错落落的,斑斑驳驳的:有些已经残破,有些还完好无恙。这中间住过英雄,住过盗贼,或据险自豪,或纵横驰骤,也曾热闹过一番。现在却无精打采,任凭日晒风吹,一声儿不响。坐在轮船上两边看,那些古色古香各种各样的堡垒历历的'从眼前过去;仿佛自己已经跳出了这个时代而在那些堡垒里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。游这一段儿,火车却不如轮船:朝日不如残阳,晴天不如阴天,阴天不如月夜——月夜,再加上几点儿萤火,一闪一闪的在寻觅荒草里的幽灵似的。最好还得爬上山去,在堡垒内外徘徊徘徊。
这一带不但史迹多,传说也多。最凄艳的自然是脍炙人口的声闻岩头的仙女了。声闻岩在河东岸,高四百三十英尺,一大片暗淡的悬岩,嶙嶙峋峋的。
朱自清随笔篇3
谁能不说话,除了哑子?有人这个时候说,那个时候不说。有人这个地方说,那个地方不说。有人跟这些人说,不跟那些人说。有人多说,有人少说。有人爱说,有人不爱说。哑子虽然不说,却也有那伊伊呀呀的声音,指指点点的手势。说话并不是一件容易事。天天说话,不见得就会说话;许多人说了一辈子话,没有说好过几句话。所谓“辩士的舌锋”、“三寸不烂之舌”等赞词,正是物稀为贵的证据;文人们讲究“吐属”,也是同样的道理。我们并不想做辩士,说客,文人,但是人生不外言动,除了动就只有言,所谓人情世故,一半儿是在说话里。
古文《尚书》里说,“唯口,出好兴戎,”一句话的影响有时是你料不到的,历史和小说上有的是例子。说话即使不比作文难,也决不比作文容易。有些人会说话不会作文,但也有些人会作文不会说话。说话像行云流水,不能够一个字一个字推敲,因而不免有疏漏散漫的地方,不如作文的谨严。但那些行云流水般的自然,却决非一般文章所及。——文章有能到这样境界的,简直当以说话论,不再是文章了。但是这是怎样一个不易到的境界!我们的文章,哲学里虽有“用笔如舌”一个标准,古今有几个人真能“用笔如舌”呢?不过文章不甚自然,还可成为功力一派,说话是不行的;说话若也有功力派,你想,那怕真够瞧的!说话到底有多少种,我说不上。
约略分别:向大家演说,讲解,乃至说书等是一种,会议是一种,公私谈判是一种,法庭受审是一种,向新闻记者谈话是一种;——这些可称为正式的。朋友们的闲谈也是一种,可称为非正式的。正式的并不一定全要拉长了面孔,但是拉长了的时候多。这种话都是成片断的.,有时竟是先期预备好的。只有闲谈,可以上下古今,来一个杂拌儿;说是杂拌儿,自然零零碎碎,成片段的是例外。闲谈说不上预备,满是将话搭话,随机应变。说预备好了再去“闲”谈,那岂不是个大笑话?这种种说话,大约都有一些公式,就是闲谈也有——“天气”常是闲谈的发端,就是一例。但是公式是死的,不够用的,神而明之还在乎人。会说的教你眉飞色舞,不会说的教你昏头搭脑,即使是同一个意思,甚至同一句话。
中国人很早就讲究说话。《左传》,《国策》,《世说》是我们的三部说话的经典。一是外交辞令,一是纵横家言,一是清谈。你看他们的话多么婉转如意,句句字字打进人心坎里。还有一部《红楼梦》,里面的对话也极轻松,漂亮。此外汉代贾君房号为“语妙天下”,可惜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一句赞词;明代柳敬亭的说书极有大名,可惜我们也无从领略。近年来的新文学,将白话文欧化,从外国文中借用了许多活泼的,精细的表现,同时暗示我们将旧来有些表现重新咬嚼一番。这却给我们的语言一种新风味,新力量。加以这些年说话的艰难,使一般报纸都变乖巧了,他们知道用侧面的,反面的,夹缝里的表现了。这对于读者是一种不容避免的好训练;他们渐渐敏感起来了,只有敏感的人,才能体会那微妙的咬嚼的味儿。这时期说话的艺术确有了相当的进步。论说话艺术的文字,从前著名的似乎只有韩非的《说难》,那是一篇剖析入微的文字。现在我们却已有了不少的精警之作,鲁迅先生的《立论》就是的。这可以证明我所说的相当的进步了。
中国人对于说话的态度,最高的是忘言,但如禅宗“教”人“将嘴挂在墙上”,也还是免不了说话。其次是慎言,寡言,讷于言。这三样又有分别:慎言是小心说话,小心说话自然就少说话,少说话少出错儿。寡言是说话少,是一种深沉或贞静的性格或品德。讷于言是说不出话,是一种浑厚诚实的性格或品德。这两种多半是生成的。第三是修辞或辞令。至诚的君子,人格的力量照彻一切的阴暗,用不着多说话,说话也无须乎修饰。只知讲究修饰,嘴边天花乱坠,腹中矛戟森然,那是所谓小人;他太会修饰了,倒教人不信了。他的戏法总有让人揭穿的一日。我们是介在两者之间的平凡的人,没有那伟大的魄力,可也不至于忘掉自己。只是不能无视世故人情,我们看时候,看地方,看人,在礼貌与趣味两个条件之下,修饰我们的说话。这儿没有力,只有机智;真正的力不是修饰所可得的。我们所能希望的只是:说得少,说得好。